23 岁时,我刚大学毕业,因宫颈癌失去了子宫。
在诸多人间疾苦中,也许我的病算不上什么,但希望能给更多女孩子以警醒,能给相同经历的人带来勇气。
(某一次拍摄工作中,我的造型)
最残酷的是你没得选
2019 年 12 月,我做了一系列妇科检查,等待结果要 3 天,医生叮嘱我,一定要带父母来取结果。
3 天后,我爸坐高铁过来陪我去了医院,医生神秘兮兮地不让我进,没过多久,爸爸带着笑容出来了,告诉我没什么事,有个小肿瘤切了就行。
可那是我爸,我能不知道吗?
我看着他,心里已经有数了,结果肯定很糟糕,但也没多问。
回到家以后,爸妈故作轻松地给我找医院,动用了各种弯弯绕绕的关系,最后决定去天津肿瘤医院。
在天津,住院的前一天,我爸带我去吃了海底捞,快要吃完的时候,告诉我所谓的治疗手术是子宫全切。
我很久都没说话,只是呆呆地问了一句:一定要切吗?
我很喜欢小孩子,曾经无数遍幻想过将来我有宝宝以后会怎样,但是这一切美好愿望被打破了,心在重重地下坠。
我爸停顿了很久,说了一句:“什么都没有命重要。”
我们父女俩坐在那久久无言,我低着头,任由眼泪啪嗒啪嗒地掉在裤子上。
是啊,什么都没有命重要。我突然明白,最残酷的事情其实是你没得选。
那几天,我时不时会想,家里除了我,从未有过癌症患者,为什么会是我呢?如果当初身体有一些不对劲就重视,结果或许能好一些?
2019 年 7 月始,也就是确诊的半年前,在非经期时候,内裤上总出现星星点点的血,量不多不痛不痒,我平时性格马虎惯了就没当回事。
陆陆续续到了 9 月份,血量开始变多,但依然不痛不痒。当时,我还在青岛工作,就近去了一个医院做了白带常规检查,结果显示我有炎症,口服外用开了不少药,用药后血时来时走。
我以为事情就到此为止,因为女生成年后多少会有点妇科炎症,算不上什么稀奇事。
直到年底 12 月,我开始腹痛,那阵子我还在剧组跑龙套,一直黑白颠倒,我以为是没休息好,导致免疫力下降,引发痛经。
我喝了不少养胃的东西,但毫无作用,不到一个月就愈演愈烈,痛到无法正常生活,这才去医院挂急诊,做了检查。
确诊后,我查了不少关于宫颈癌的资料。觉得自己会得这个病,极有可能是高危 HPV 的持续感染导致。
我是表演系学生,19 年刚大学毕业,拍摄本就容易昼夜颠倒,生活作息也随之乱七八糟,于是身体抵抗力下降,没有办法自动清除 HPV 病毒,病情一直拖延一直反复,就极有可能癌变成宫颈癌。
在此之前,我没有做过什么妇科检查,一是因为年轻没概念,二是谈恋爱比较慎重,根本不会想到要去查 HPV 之类的。
现在想想,成年后女生的妇科检查是很有必要的,真的不用怕不用羞。
可惜没有后悔药,等到身体出现症状时,我已经是宫颈癌中期了,唯一能做的就是保持心态,接受治疗。
医生初步定的治疗计划是化疗、手术加上放疗。看到“化疗”两个字真的很难过,我最注重的就是外表,无法想象化疗会让我发生什么变化,我抗拒接受。
可该来的终究要来。
2020 年 1 月 1 日,我进行了第一次化疗,看着那一小袋乳白色的药一点点往我身体里流,在我眼里就是人民币。
第 2 天突发急性高烧,烧到了 39.8 度,当时的男朋友吓得当天从广州飞到了天津。
整整 2 天,我一直处于发烧退烧又发烧的状态,病号服被汗浸透了也不敢洗澡,我嫌弃地闻了闻自己,馊了。
被迫把化疗药停了,留院观察,稍微好些了,妈妈和当时的男朋友就拿一个小盆在床边给我洗头,我躺在那看着天花板,觉得一切都好虚幻好不真实,为什么我会这么狼狈?
当时没想到的是,更狼狈的还在后面。
没过多久,我出院回家等待下一个疗程。正是春节时期,不知道是激素问题还是心理原因,我胃口变得特别好,一顿可以吃 3 碗饭,从 100 斤胖到了 140 斤。
头发也开始大把脱落,我自欺欺人地拖到头发掉了三分之一 ,才让爸爸给我剃了光头。
剃完后我不敢照镜子,把屋子里的人都赶出去坐在那里哭,要知道我原本是会为了臭美,剪短发又接发,染各种颜色又染黑的人啊。
过了很久,我鼓起勇气抬头面对镜子里的自己,脱口而出:“我去,我光头这么好看!”
一下子把自己逗乐了,感谢妈妈给我生了一个圆溜溜的脑瓜。
过完春节后,疫情正愈发严重,天津已经去不了了,我不得不在本地进行第 2 次化疗,这一次堪称阴间走了一遭。
最难受的时候,我躺在床上一动不动,眼睛无法对焦,身体被药物刺激,长了很多又痛又痒的痘痘,密密麻麻的一片。血管被针扎太多,被刺激得已经变黑了,半夜睡觉也会突然痛醒。
不过越经历反倒没什么感觉了,后期很少有打针抽血能让我皱一下眉头。
2020 年 4 月 13 日,终于到了做手术这天,爸妈的表情太复杂了,我躺在床上等待被推进手术室,笑嘻嘻地掩饰心里的绝望。
麻药发作前的最后一刻,我摸了摸肚子,今天过后,我就不是一个完整的女人了。
手术持续了 4 个多小时,我被切除了子宫、部分子宫附件、和有癌细胞扩散的双侧淋巴,但卵巢和一侧的输卵管仍然保留着。
等到我清醒,已经是第二天,我住进了 ICU ,浑身被插满了管子,旁边还有个很大的电子机器,记录我的生命体征。
在 ICU 呆了 2 天半,那真是我生病以来最舒服的时期了,有止疼药感觉不到痛,有人给刷牙洗脸洗脚擦身体还放着音乐,十分惬意,我想这就是有钱人的快乐吧。
好日子不长,转普通病房之后,氧气面罩撤了,止疼药撤了,还要遭受碘伏给伤口消毒的痛,我瞬间从天堂被拉下地狱。
还不能吃东西,因为开腹手术后要排气才能进食,说来都可笑,一个屁的事怎么就这么难。
医生还强制要求翻身和下床,否则出院时间要延后,我肚子上缠了很多绷带,压根不知道里面啥情况,第一次翻身的时候“咕咚”一下,肚子里很明显有东西掉到地心引力这一边,吓得我半天没敢动,直叫唤“妈妈”。
我妈把床摇到了最高,两个人架着我下了地,双脚接触地面的一瞬间,肚子里所有的东西在急速下坠,虽然我不知道肚里还剩什么,但是那种剧烈的疼痛太真实了。
就好像五脏六腑在你肚子里没有支撑,你往哪边动它往哪边跑。我忍疼咬牙往前挪了一小步,后背就湿透了。
真的太魔幻了,恍惚中我以为自己做的是截肢手术。
术后 4 天,我痛了 4 天,唯一开心的是我排气了!我的屁就像我人一样含蓄,无色无味还静音,于是我吃上了一口小米粥,我这辈子没喝过那么好吃的小米粥!
之后我便出院回家做康复训练了,第一次低头正视刀疤,长得惊人,从肚脐眼一直蔓延到阴唇上,我想这辈子是和漏脐装无缘了。
再抬头看镜子里这个很胖的“尼姑”,一边难过,一边心想“你谁啊?”,忍不住扑哧笑出了声。
术后一个月,我明显感到雌性激素在减退,会没有原因的流泪,沮丧,对所有事物失去热情,询问过医生说这是不可逆的。
不过我也很幸运啦!在经历 7+3 次化疗、25 次外照射、3 次内照射后,除了不能生育外,身体情况恢复得还好。
只是 2021 年 2 月份又查出坐骨神经上长了新的病灶,没办法做手术,疼起来能达到十级,只能定期复查,打增强免疫力的针。
也就是说癌细胞没有彻底清除,但可以控制不会变得更糟糕。
现在我又留起了长发,体重也瘦回来了,我仍然爱美,也在继续做着我喜欢的短视频拍摄工作,有一群可以嘻嘻哈哈的朋友,一样会憧憬能够接受我所有的爱情。
我想,维持治疗的同时,也要热爱生活呀,毕竟谁没点坎坷呢,总不能什么好事都轮到我吧,人被生出来,活下去,然后死掉就已经很不容易了。
我深感愧疚的是爸妈,他们是流着汗换钱的人,但给我的是能力范围内最好的。
我大概知道前期治疗花费了 30 多万,因为我只有新农合,所以只报销了五六万 ,大部分都是自费的,家里为此欠下了外债。
后期又接受了射波刀治疗,PD-1 免疫治疗等,需要做 1 年,21 天一次,一次 19800,真的很贵。
但爸妈从不跟我聊具体,他们不让我操心这些,问多了还会生气。
爸爸还说会养我一辈子,但我总归还是会嫁人的吧,只是对另一半感到抱歉,没有办法顺利有一个属于我们的宝宝了。
所以癌症带走了什么?带走了我做母亲的权利,但也带走了以前暴躁的我,不自律的我。
它带来了什么?它让我拥有了一颗更柔软的心,让我学会知足,学会珍惜,学会去爱。
它让我知道,只要活着,就有本钱,我有信心自己的人生会逐渐走上坡路。
凡此过往,皆是序章。
否极泰来 ,你说对吧。
现在的我(注:文章信息及图片由当事人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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