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能险中国变异 监管高度关注短钱长配风险

宝能系与万科管理层股权争夺战中，一款名为 万能险的保险产品知名度骤升。宝能系下的前海人寿，正是凭借该类产品在短时间内迅速做大规模，并将其作为抢筹万科的最初资金来源。但在外界围绕宝能系收购资金的一系列质疑中，万能险也位列其中，争议在于：一、高成本，二、短钱长配。

　　12月20日，前海发表声名称，万能险起源于欧美，已有近百年历史，2000年左右引入我国，是人身保险的常见产品类型之一。前海人寿严格遵守并符合中国人民银行关于反洗钱的有关规定，定期接受中国人民银行的监督指导。

　　万能险洗钱一说，实属牵强。然而起源于欧美的万能险，在中国保险市场却也演变出多种变异的故事。

　　万能险变异

　　万能险，是一种保险与投资并存，介于分红险与投连险间的一种投资型寿险。

　　然而，这种诞生于美国的险种，进入中国后便生出中国特色。传统的万能险产品，一般为十年以上的中长期险种，但近年来中国一些中小险企推出的万能险，虽然保障期也是五年、十年或二十年，但却强调一年或二年后就可无手续费或低手续费退保，而网销的万能险，甚至短至三个月、六个月就可将钱取出。欧美这种产品是非常少见的，这是中国的万能险很不一样的地方。一位险企精算师告诉财新记者。

　　比如，前海人寿此前售卖的聚富一号万能型保险产品，最低持有期为3个月，未满3个月的退保仅扣除1%的手续费，远低于同类产品的5%。这相当于3个月的银行理财产品。业内人士说。

　　而前海人寿网销的部分万能险，甚至将保障部分降为0。前海人寿官网预售的一款前海海鑫利4号(C)年金保险(万能型)产品显示，该产品无初始费用、风险保费及保单管理费，这就意味着保户的交费全部可进入投资账户，实质上与理财产品无异。该产品保险期限20年，但三年后便可无手续费退保，年化预期收益率为7.1%。

　　保险产品缘何保障部分可以为零？一位险企精算师解释，按照保监会规定，万能险的最低风险保额与保单账户价值的比例，原来有不低于5%要求，在2015年万能险费改后，已提高为不低于20%。然而，如果设计成年金形式，就可以没有风险保额，这在目前监管框架下并不违规。

　　不过现在一些万能险只偏重资产管理属性的现象，在业内很有争议。上述精算师指出。

　　万能险的高成本也引起了市场关注。按前海人寿披露的结算利率数据显示，其售卖的万能险的年利率多在5%、6%左右，而网络渠道销售的万能险利率能达到7%。若要在短时间内实现保费的快速增长，还需银保或互联网这样高成本的销售渠道，这正是前海人寿的两大主渠道。有券商分析师测算，如果算上销售渠道费用，那么这些万能险的成本在8%-10%之间。

　　短钱长配风险

　　高成本、短期限、低保障的万能险资金，正在被大量的用来在二级市场举牌，进行长期股权投资，背后隐忧重重。

　　一位大型险企精算师说：一方面，产品端的预期高收益率，使得保险公司不得不进行激进投资来覆盖成本；另一方面，如果保险公司将短期的钱用作长期投资，一旦遇到集中退保或监管层禁止其开展业务等一些因素造成的产品中断，而投资端又不能立即变现，则面临着现金流断裂的危险。

　　按说负债端期限短的话不应该做二级市场举牌这样的事，比如一家险企多是通过银行卖一些一年期、两年期的保险，再去做这样的投资可能会死掉。因为二级市场持股到一定比例之后，就有一定的锁定期，是可能出现流动性问题的，如果资金负债期限比较长，才可以做这个事情。一位中型保险资管负责人说。

　　保监会已警觉

　　近两年安邦保险、生命人寿、前海人寿等新兴保险公司开始引领二级市场举牌潮，背后累积的风险已引起监管层的高度警觉。今年10月起，保监会更是对此密切关注。据财新记者了解，近日保监会资金运用监管部召集保险公司座谈，专门探讨险资举牌背后蕴含的风险。一位保监会官员当场质问在场的保险公司如何看举牌潮，坦言自己担心得睡不着觉。近段时间，保监会一连下发三份文件，直指高现金价值产品(前述短期内可退保的万能险即属于高现价产品)及资产负债错配风险。

　　其中，《关于近一步规范高现金价值产品有关事项的通知(征求意见稿)》意在进一步收缩高现价产品的规模。征求意见稿提出，自2016年1月1日起，保险公司高现金价值产品年度保费收入应控制在公司资已支付保费的2倍以内，其中预期产品60%以上的保单存续时间在1年及1年以下的高现金价值产品的年度保费收入应控制在公司投入资本的1倍以内。

　　而《关于加强保险公司资产配置审慎性监管有关事项的通知》要求重点险企进行资产配置压力测试；《保险资金运用内部控制指引》意在规范保险资金投资内部控制的短板。

　　保监会称，当前，一些保险公司的部分负债端业务呈现期限短、成本高的特征，如果这部分资金集中投资于股权、不动产等变现能力较差的资产，易产生流动性风险。

　　一位保险业资深人士告诉财新记者，今年7、8月股灾之后，整个保险业都在反思高现价产品以及短钱长配的问题，一些大的保险公司主动全面收缩高现价产品业务规模，因为这些产品的负债成本的确非常高，但是在二级市场频频举牌的一些中小保险公司，该类业务还是突飞猛进。